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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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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

開學後,

“林白,你把筆記賣給外校的人嗎?”

下課後,班主任停在松柏的課桌前, 敲了敲桌面。

聞言,松柏握著筆擡頭,“嗯?”

方桃雨剛走了兩步去散步, 聞言走了回來,“老師,我們幾個覆印了林白的筆記,可能被傳出去覆制了。”

“這樣啊。”班主任點點頭,“你把筆記借給老師一下午,其他班的老師想覆印給他們班同學看看。二模馬上就要來了,不要把筆記給外校的哦。”

松柏:“哦。”

方桃雨朝班主任的背影撇了撇嘴, “林白,對不起啊。”

松柏:“沒事。”反正她還照賣。

這周末就考二模,因此沒有一天的假期,沒辦法去書店幫忙。

主要是在可惜沒辦法去見舒老板。

只能等下周了。

古話說得好, 計劃趕不上變化。

二模批改得很快,各個學校下周周三就得到了所有成績。

同第一次模擬考的喜氣洋洋相反, 二中周三的早會氣壓極低。遠在書店,舒蘊和都能聽到年段長批評總結的聲音。

下午放學來自習的學生臉上也以疲憊為主,看不到放假剛回來時的鮮活。

今晚,他又一次見到當初哭泣的那個女孩,不過她看起來倒是活力十足, 和朋友們在隔壁面包店買了個小蛋糕慶祝自己進步幾百名。

人是群居動物, 自己很容易受到他們情緒的影響。

對於這點,舒蘊和根本沒感受到, 因為小徒弟還是考了第一名。

馬上就要周末,他決定到隔壁買個蛋糕給松柏慶祝。

二模成績不只是二中退步,城南實驗的成績也退步不少,所有的高三老師當天集合在禮堂開了一個晚會後,把悲傷的消息帶回班級裏——

“校長宣布從今天開始到高考結束,城南實驗不放假了,所有人全都乖乖在學校沖刺高考。”

聽到這個消息,班級裏哭嚎一邊。

松柏差點把筆捏斷,有些話藏在嘴邊,不知該罵還是不該罵。

筆尖在紙頁上漫無目的地摩擦,執筆者近乎天馬行空地考慮請病假的可能性。

去衛生間大了個電話回來,方桃雨轉悲為喜,湊在松柏耳邊嘰嘰喳喳,“我爸媽說很想我,以後每周都會擠三天來學校看我,你有沒有什麽想吃的,我讓他們買過來。”

吵鬧

“謝謝,不用。”松柏沒擡頭,認真寫卷子。

她馬上就要成年了,不會再為這些事心理不平衡。

“好吧。”方桃雨帶著課本,去找自己的朋友們分享這個消息。

深夜洗完澡後,松柏坐在書桌邊進行自己最愛的運動“數錢”,餘光看到老人機的屏幕亮了亮。

[舒蘊和:恭喜你,又考了第一名。]

看到這條消息,松柏眼底亮了亮,眼角微彎,隨即又重新黯淡。

她打字發送,

[謝謝,舒老板,以後我沒有放假了,沒辦法再去幫忙,你可能得再找一個兼職工。]

對面遲遲沒有消息,她放下手機,突然想到,他是不是對每個兼職工都這麽好。

心臟似乎被一只手牢牢攥緊,呼吸都變得困難,像兩天都沒休息才會有的身體反應。

[舒蘊和:不用了,開學之後就沒這麽忙了,我自己一個人也行。]

[舒蘊和:對了,下周四中午有空嗎,我來看看你。]

他接連發來幾條消息,看到第一句,松柏忽覺身心舒暢,可以再寫十套卷子。

下周四?

她翻了翻計劃本,那天沒有考試。

便回覆他,[有空]。

[舒蘊和:那好,那天中午我來找你,早點休息,我去睡覺了,有什麽事都可以給我發消息。]

放下手機,松柏不免開始期待下周四的來臨。

她印象裏下周四不是什麽重要的日子,可能是舒老板正好有空,或者進書的時候恰好經過,沒再細想,低頭繼續寫卷子,自覺效率高了不少。

她向來覺得呆在學校裏的時間是勻速的,就像鐘樓上的分針轉動一樣,按部就班不快不慢。但接下來的這一周,時間流逝的速度和蝸牛爬行,或者和方白桃理解題目的速度差不多,慢得她坐立難安。

曾經她也努力向方白桃講解題目的底層邏輯,經受幾次摧殘後,如今直接把題目勾起來讓她背解題過程,考試考到相似的題型直接套公式,這方法簡單方便,對她們兩個人都好。

好不容易熬到周三晚上,剛好是數學老師看晚自習,把她叫到講臺上,看著她的作業小聲道:“林白,雖然你正確率確實非常高,但大題的解題過程還是得寫得完整一點,我們不怕一萬也要怕萬一啊,要是那一次意外後面算錯了,過程還是能保住一些分……”

松柏乖乖點頭,把狂妄的“我肯定不會算錯”咽進肚子裏。

最近她確實有些著急,主要原因是時間過得太慢,襯托得她的做題速度都變快了。

晚上十二點,也是第二天的淩晨零點。

松柏收到方桃雨定時發送的[生日快樂]短信,這才後知後覺今天是自己生日。

她沒有過生日的習慣,不參加別人生日,也不告訴別人自己的生日,這還是高中之後第一次有人祝自己生日快樂。不由得感到新奇,覺得這幾個月講題的善心沒有白費,給她回了個“謝謝”。

所以,舒老板周四中午來學校看她,是因為今天是她生日嗎?

太高的希望伴隨著過多的失望,她背了幾篇英語作文冷靜了一下,確認自己不再分心思糾結這個問題後上床睡覺。

今晚睡得並不踏實,她反覆地夢見自己踏進一條黑色河流。

周四早上,舒老板發消息給她,讓她中午不用吃飯,兩人約定十二點放學後見面。

方桃雨今早情緒不佳,在書本後玩了一早上推箱子,慘兮兮道:“我爸媽今天公司團建去了,留我一個人在學校受苦。”

松柏:“你有和班主任要家長入校券嗎?”

方桃雨:“有呀,我昨天早上就和班主任要了,你要嗎,我給你。哦,對了,你今天生日,你家長今天肯定會來和你過生日。”

有了家長入校券,松柏和舒蘊和不用隔著橫欄和探監一般對話,可以進到學校的家長看望區聊天,有桌子椅子,頭頂還有傘擋光。

每學年的下半學期開始,意味著春天的到來,氣溫也在漸漸上升,刺眼熱烈的太陽重回天空,連校門口的鐵質雕塑都染上金色的暖意。

上午的最後一節課又是數學課,下課鈴剛響,松柏就收好書包,但數學老師沈浸在作業的最後一道大題,眉飛色舞地講了三種解題思路,講完後還詢問松柏有沒有想到別的角度。

松柏只想快點下課。

見她搖頭,數學老師更加激動,介紹了第四種解題思路。

方桃雨:“不是吧,他有病嗎?”

整整拖堂二十分鐘後,數學老師才意猶未盡地放下粉筆,說完下課,眼前閃過一群旋風,粉筆灰都被揚起彌漫在空中,他擦了擦手想去找班上的優秀學生林白,看她對這次試卷的看法。

沒想到她今天竟然這麽快就離開教師了,可惜地提起袋子離開教室。

悶在手臂裏玩推箱子的方桃雨不敢告訴數學老師,剛剛跑得最快的旋風就是林白,連心愛的英語生詞本都沒拿。

這個速度,怪不得是可以刷新校級長跑記錄的女人。

“我讓你等很久了嗎?”

等松柏跑到校門口時,舒老板已經站在陽光下好一會了。陽光照射下,他白皙的皮膚透著粉,泛著美玉的光澤。

“抱歉,我來晚了,你等很久了吧。”松柏把家長進校券遞給保安,讓他放舒蘊和進校。

舒蘊和朝她笑笑,“我才剛來不久。”

松柏認為舒老板的漂亮是客觀的。

至於“舒老板此刻的笑容比日光更加亮眼”這件事,松柏主觀認為也是客觀的。

以至於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,會讓她想起自己某些不可言說的想法,那些想法比站在陰影裏的她更加陰暗難言。

往下看到他手裏拎著的蛋糕盒,她的呼吸猛地一滯。

她堅信萬物都有籌碼。

剛剛心裏某個陰暗難言的、本該揚起的想法突然被籌碼的重量壓下。

松柏問他:“你,帶了蛋糕?”

舒蘊和跟著她走向學生會客區的桌子,“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嗎?”

松柏停下腳步,“你是來給我過生日的?”

“當然了,你的生日當然要慶祝。”

舒蘊和把手裏的大包小包放在旁邊的桌子上,“就坐這吧,好嗎?”

“好。”松柏跟著他坐下。

舒蘊和又站起身,向小徒弟一一展示自己準備的東西,蛋糕,長壽面,形狀是“18”的蠟燭,一應俱全。

他幾天前就開始搜索現代社會過生日的流程,吹蠟燭吃蛋糕,傳統一點的會吃長壽面,他全都準備了。

別人有的,松柏自然要有。

今天風大,蠟燭剛點上就被風吹滅了,即使他很努力地用手護住。

松柏突然想起方白桃看完恐怖小說的總結,“蠟燭點不上的話,說明身邊有其他靈魂在,這時候要告訴它們自己的願望,如果完不成,它們自己就走了,完得成的話,它們的靈力基本也被消耗,也沒什麽危險了。”

向來不迷信的她,今天突然想賭一把。

“舒老板,你會專門給每個員工過生日嗎?”舒蘊和還在堅持點蠟燭,突然聽到松柏出聲問道。

他按著打火機沒放手,不假思索,“當然不會。”

松柏掐著書包帶子,繼續問道:“那你為什麽要給我過生日?”

還在寒假收留她,給她一個兩周的兼職,每天偷偷研究營養學給她做飯吃。

舒蘊和松開打火機,擡頭看著她,不知道該怎麽回答。

“你……喜歡我嗎?”色深如墨的黑瞳直直地看著他。

剛滿十八歲的年青人還未真正見過社會的風險,更沒見過秩序崩亂的喪屍時代的人心叵測,所以才能在這時勇敢地傳達自己的心聲。

“我……”舒蘊和楞住,和那雙濃重的黑眸對視,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倒影。

活了八百多年的人少有的不知所措起來。

松柏抿抿嘴,繼續看著他,繼續道:“反正我很喜歡你。”

不管是他漂亮的外在,還是他的溫柔和周到,都像寒夜中的火柴一樣令人想擁有。

“我肯定你是不討厭我,那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?”

腦裏突然飄過聽過的一句話,舒蘊和跟著念出來:“不能早戀。”

松柏理直氣壯:“我今天十八歲了,不算早戀。”

舒老板沈默了,他可能需要一點思考的時間。

松柏把時間留給他,百無聊賴時找不到生詞本,無聊地伸出食指戳了戳他修長的手指。

已經想碰很久了。

他感受到了,但沒把手收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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